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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排斥的华裔二代,来听听他们的故事……
Tag: 华裔
OP 10/01/2017

哈芬顿邮报上周发表了一篇对两位华裔美国人访谈,这两位年轻的华裔二代,来此不同的地方,他们的生活经历有类似之处也有截然不同的地方。听他们讲述自己的成长,学校的生活和自己的感受非常有趣。作为第一代移民家长和父母,也可以通过他们的经历深入地了解下一代独特的想法。


   被排斥的华裔二代     

24岁的Phillip Cheng在中西部长大,他的父亲仍然在那里经营中餐馆,他的母亲是赌场的发牌员。Phillip是他的学校中仅有的少数亚裔学生之一。 他也是同性恋者,他讲述了他在多个层面上感觉自己是圈外人的感受。

而33岁的Ng的家庭在曼哈顿的唐人街,他的父母在工厂工作,他的同学全是华人。

他俩的经历在最重要的地方很相似:他们都是家里第一个从大学毕业的人,都遇到过种族歧视,他们自己和家庭都做出过很多牺牲,他们都是在双重的文化影响下成长的,一边是香港和上海的家常菜,一边是麦当劳的鸡块。

然而,虽然在同一个国家,中西部和东海岸的生活让他们的世界完全不同。

  •   你们父母的背景故事是什么? 

  •   他们什么时候来美国的?

  • 你呢?什么时候来的美国?  

Phillip Cheng(来自伊利诺伊州):我的父母在1980年代从上海分别来到美国。他们在康州相遇。我父亲在New Haven有一家中餐外卖店,我母亲在那里打工,我父亲当时要解雇她,–但是他们最后却结婚了!我母亲在赌场发牌,我父亲还在经营餐馆。我其实是在纽约法拉盛出生的,那里主要是亚裔。但是我一两岁的时候我们搬到了中西部,因为我父亲需要帮助一个朋友开餐馆。

Kai Ng(来自纽约唐人街):我的父母在香港相遇,1988年搬到纽约。他们在香港和纽约的成衣厂工作,–曼哈顿唐人街的成衣厂。我们到纽约的时候,我的父母,我的两个兄弟姐妹,和我的祖父母在1988年搬到了唐人街格兰街和勿街交界的地方。我当时4岁。

  •   你们在家里长大的经历是什么? 

  •   你能分享一些早年的记忆吗?  

Phillip:我在密苏里州圣路易斯市的郊区长大的。严格地说这是属于伊利诺伊州,但是属于圣路易斯市大都市区。我们住在街尽头的一幢简单的房子里。周围主要是白人家庭和老人。我对于两边的文化都非常了解。我对中国的食文化非常了解,因为我母亲经常做饭。但是我也经常在朋友的家里吃饭,当然,还有麦当劳这样的地方。我跟我父母说普通话,但是我现在开玩笑说那是Chinglish。

Kai:在唐人街的公寓里,我的祖父母,我的兄弟姐妹和我在同一张床垫上睡了一两年,一直到我们后来搬到布鲁克林的本森赫斯特。我不太确定那张床垫我们用了多久,但是我不记得我们有买过新床垫。在家里,我跟父母说广东话。我是吃蛋挞和奶茶长大的。我非常珍惜这些经历。

  •   有没有一个时刻开始自觉到你的“亚裔”身份而感到不同? 

  •   你有遇到公开的种族歧视吗?  

Phillip:是的,时不时的会有炒饭的笑话或者是斜眼的笑话。我模糊地记得有个小孩叫我回中国去。但是我现在作为同性恋约会时感受到的种族主义比我成长时的更多。这跟黑人社区面对的歧视不是同一个层面的,但是种族主义在同性恋社区是公开的。例如,在约会应用软件上有这样一个标记:“不要胖子,不要女性,不要亚裔,不要黑人。”困难的是,性取向是个人选择,因此人们用这个理由:这只是性取向。

我在6年级7年级的时候,我开始把自己的身高和运动能力跟人比较。我跟别人不同,我是亚裔的遗传。我比其他男孩进入青春期晚。我觉得自己更象小孩。别的同学开始谈论约会和带谁去舞会。我开始对自己的亚裔身份和不同更自觉。

Kai:是的,我成大的时候总有人叫我“斜眼(slanty eyes)”和叫我“米糕(rice cakes)”。亚裔这个词也有问题。我在一个大家都知道族群区别的地方长大,而后来突然一下子每个人都成了“中国人”。我有韩国朋友,他们都被叫做“中国人”。

  •   你曾经有过二代移民的负罪感吗?

  •   这种负罪感是怎么表现的?  

Phillip:我从来没有觉得我的问题是我的父母需要处理的问题,这绝对是亚裔的文化。我的父母是第一代移民,我看见他们多么努力地工作。当我出去跟人交往的时候,总是会有那种移民后代的负罪感。我的父母为我牺牲了X,Y和Z,所以我现在能站在这个屋顶酒吧里。

当我第一次看见我母亲跟三个白人郊区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我站在一旁观察。她有一种被排斥的感觉,因为我母亲不理解一些细微的差别,符号,和开的玩笑。那种感觉是一种故意的排斥。这对我的冲击很大,因为我看见了我的父母在美国生活所经历的。

Kai:当我小的时候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对于我的移民家庭,我们没有讲故事的时间。我们有“忙碌的时间”,“去工作挣钱回来的时间”。我那时不感激我父母做的事情,因为我不理解。但是现在,是的,我对那种忙忙碌碌的生活更加感激。

  •   你觉得有压力要跟其他亚裔美国人交朋友吗? 

  •   或者相反,你想要跟其他亚裔美国人保持距离?  

Phillip:我的朋友圈看上去像是一个典型的历史课本。我是圈子里的亚裔代表,我们有一个黑人代表。然后其他人都是白人。我有一个小圈子,因为我是学校里的荣誉学生。我的确认为,作为学校里的唯一亚裔,会被投射到一个固定的角色,而这个角色只有一个人来扮演。如果再来一个亚裔学生,就会像,“这里有空间容得下我们俩吗?”在高中有另一个亚裔学生让我感觉如此,但是我们从来没有真正交流过。我喜欢艺术和戏剧,他在上大学的高数课。我们没有多少交往。

Kai:我的朋友大部分是亚裔。我还跟我小学的朋友一起玩。但是,是的,做美国人很重要。你不能是那种没有美国朋友的小孩。我想我确实觉得交亚裔朋友是因为有一些亚裔优越感。我的朋友很多是亚裔但是我也有其他很多朋友,因为我在篮球队里。

  •   现在你是如何处理文化自豪感? 

  •   你的经历是如何被此影响的?   

Phillip:我年龄小一些的时候我总是对自己的文化投入更多。我喜欢去唐人街,吃上海菜。而且我喜欢带我的朋友去那里。现在仍然如此,而幸运的是我在广告业工作,这个行业的人更开明,而且我住在纽约。关于种族的一些假设不再成立。现在更多的是关心人与人的关系。

我也不讨厌在中西部那样同质的白人社区的经历。我处于两种文化之间,也许我比其他人更容易跟两边交流。例如,我小时候,我的父母会把我放上飞机让我单独飞到上海去看我的叔叔阿姨,他们会说,“你知道怎么去,是吧?”现在我一点不害怕搬到芝加哥或者纽约或者伦敦去。

我也认为,大部分有色人种都是这样的,当你被当作与众不同时,你对不同的人更敏感。当你处在一个房间里不被当作是一样的,你会更在意别人的体验。作为一个在广告和电影业的人,这种与众不同的感受是绝对可以影响你的作品的。

Kai:我后来学会了珍惜我父母的忙碌生活。我现在要完成我创业的梦想,开办自己的健身创业公司。

我从我的父母的经历学到很多,也学到他们看问题的视角。当我和我的父母提起小孩的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在美国抚养他们,因为我希望他们知道的比我多。问题在于美国的教育,美国的课本。所有的东西都是说美国多么伟大,别人应该尊重美国。有很多东西不在课本里。我在美国的课本里找不到任何关于亚裔的自豪的东西。

平常我不跟别人谈论我的经历,因为我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我敞开我的想法,因为我觉得亚裔的声音应该被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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