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豪最近又上头条了，这回不是因为他经常被暴力犯规而裁判不吹，而是因为他的新发型。

（图片来自网络，下同）

换发型横招指责

今年NBA预赛刚开始，很多人注意到林疯狂 Linsanity 的新发型了。退役两年的NBA球星肯扬·马丁（Kenyon Martin）, 绰号 K-Mart（编者注：K-Mart 为美国一联锁杂货店名），在社交媒体 Instagram 上发了一个视频，狠批书豪的新发型。

“难道我需要提醒这臭小子他姓林吗？得了吧，哥儿们。打住了，你们这群人。如果他带上这头牛粪到我们队里来，绝对没门儿。拜托了，得有人告诉他说，‘哥儿们得了，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不就是想做黑人吗。’ 我们明白。但你还是姓林。”

K-Mart 推特原文如下：

“Do I need to remind this damn boy that his last name Lin? Like, come on man. Let’s stop this, man, with these people, man. There is no way possible that he would have made it on one of our teams with that bulls–t goin’ on in his head. Come on man, somebody need to tell him, like: ‘All right bro, we get it. You wanna be black.’ Like, we get it. But the last name is Lin.”

人家林书豪用什么发型招你惹你了？你凭什么这样刻薄？如果是别人，这口水战就开始了。但林书豪毕竟是林书豪，兼有华人的温和谦逊，与基督徒的容忍和仁爱。看看书豪不卑不亢的回答，简直妙极了。

K-Mart 写：我就是搞不明白。我是茫然，不解，惊奇，并且失望。他的队友和网队（注：林书豪的球队）的组织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能容忍这种愚蠢的行为（注：他是指书豪的发型）！！！

林书豪回应：嘿哥儿们。您不喜欢咱的发型可以，您有权持您的看法。其实俺还真心感谢您说出您的想法来。总而言之，我挺得意我自己编了头发 (dreads) 而您有汉字纹身，因为我觉得那是一种尊重的表现。我觉得，咱们都是少数民族，我们越是能互相欣赏彼此的文化，我们就越能对主流社会有影响力。谢谢您对网队以及篮球做的所有一切（注：KMart 曾效力过网队）...... 咱小时候墙上还挂过您的海报头像呢

这两位在网上的一来一往本来不算什么重要新闻，但却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就连《华盛顿邮报》都追踪此事件，称 “林书豪用友善化解了 Kenyon Martin （的指责）”。推特上也是一边倒，不管是白人黑人还是亚洲人，都在挖苦 K-Mart 自找没趣，根本不是哈佛毕业的林书豪的对手。黑人嘻哈歌手Lil B 在推特上公开诅咒 K-Mart。

发型之辩引来的对种族问题的思考

很多人肯定不解，这发型怎么就让某些人不舒服呢？K-Mart 只是公开说出来了，其实有很多人背地里指指点点，只不过是没有当众说出来罢了。

在有些人看来，篮球已经是黑人专有的体育项目。你林书豪进NBA，就已经是碍人的眼了 (eye sore)，难道这还不够？你还要弄出一个黑人的编发来气我们？你不就是想像我们黑人一样酷(cool) 吗？

其实林书豪在选择发型的时候还真的很谨慎，尽量避免 “窃取别人文化” (cultural appropriation) 之嫌。据《华盛顿邮报》透露：林书豪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选择编发的。在他七年的NBA生涯，他曾经尝试过不同的发型。因为担心有 “文化窃取” 之嫌，他曾征求黑人队友以及队里的工作人员的意见。(Getting dreadlocks was no whim for the Nets’ Jeremy Lin, who has cycled through a number of hairstyles over his seven-year NBA career. Worried about being accused of cultural appropriation, the Taiwanese-American point guard consulted with his African American teammates and team staff members before taking the plunge, which involved an eight-hour salon session.)

那林书豪为什么要这么顾忌他人的想法呢？他自己在一篇文章中这样说：我的经历让我知道，“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行我素” 和 “尽量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不同。与人交谈有时候会触及到不舒服之处，我自己也说过不适当的话。但我还是很高兴我有过同别人的交流 ── 作为一个亚裔，我理解如果人家同我交谈不仅仅是停留在表面上，那是多么的珍贵。（I’ve learned that there’s a difference between ‘not caring what other people think’ and actually trying to walk around for a while in another person’s shoes. The conversations I had weren’t always very comfortable, and at times I know I didn’t say the right things. But I’m glad I had them — because I know as an Asian-American how rare it is for people to ask me about my heritage beyond a surface level.）

其实美国的种族问题绝对不是仅限于黑人和白人之间的问题，林书豪的这件事暴露了美国种族问题中尚未引起重视的一面：少数族裔之间的种族冲突。随着亚裔移民群体的增长，少数族裔之间的种族问题越来越凸显。在唐人街和市区之内，华人同黑人拉美人的接触比同白人的接触更频繁。彼此之间的不理解往往会导致种族冲突。一些华人认为黑人暴力，所以惧怕黑人；而一些黑人则认为华人对他们有很深的偏见甚至赤裸裸的歧视。再加上新移民对美国根深蒂固的种族问题没有亲身经历，一旦遇到种族冲突，也不知如何有分寸地应对。我觉得我们都应该从林书豪处理这一事件的方式中学到一个好功课，那就是 ── “用爱和善意来化解” (To Kill with Love and Kindness)。

结 束 语

如果林书豪连编个头发都这样谨慎，担心有 “窃取别人文化”之嫌，不知道那些将头发染成金黄色的亚裔心里是怎么想的？

作者简介：Paul Li 创立了佳信慈善基金（ Calvin J Li Memorial Foundation），其宗旨是为了打破对亚裔美国人的偏见，促进整个社会对亚裔，特别是亚裔二代的接受，以及对亚裔文化的理解与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