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7/15/2016
法国又发声恐怖袭击事件了,据说来自于穆斯林 |
|
Views: 3942
|
Replies:1
|
OP
07/14/2016
因着近年来“伊斯兰国”(ISIS)的猖獗,以及他们违反人类文明、惨无人道的暴行,2015年2月18日,美国白宫终于召开了“打击暴力极端主义”峰会(Summit on Countering Violent Extremism),出席的60个国家代表中,包括了许多穆斯林国家。
这个为期3天的峰会的主要目的,是要凝聚各方力量,希望找到有效的方案,劝阻年青人,遏止踊跃参加ISIS的狂潮。
不过,此会引起了各方的批评,认为白宫过分谨慎,生怕触犯穆斯林,淡化了伊斯兰信仰的因素,并不能面对极端伊斯兰主义的现实真貌,因此所提出来的方案,很可能无法到位。
一、扭曲的伊斯兰信仰?
奥巴马总统温和的自由主义理念,使得他不愿意被人冠上霸权的标签。于是在面对国际上棘手的问题时,往往矫枉过正,显得瞻前顾后,举棋不定。结果,因循反而造成问题的扩大;这次面对ISIS,也不例外。
奥巴马定位ISIS是“扭曲的伊斯兰信仰”(perverted Islam)——在ISIS于叙利亚的地中海边,集体谋杀21位科普特基督徒(编注)之后,他淡化了宗教间的冲突。奥巴马不希望人们误认为这是 “文明的冲突”,害怕因此过度扩大了打击面。
但根本问题是:ISIS是否是“扭曲了”的伊斯兰信仰?是ISIS激化了穆斯林,还是伊斯兰信仰的本质,不可避免地滋生了ISIS?更且,如何根除ISIS现象,让年青人不至于前扑后继地去参加?
二、西方的“东方主义”情结
首先,我们要谈西方的“原罪”。除了以色列的问题以外,“原罪”使得这几百年来,西方成为穆斯林国家的敌人,那就是西方本身对“东方”的误解。
1978年,知名评论家、美籍阿拉伯裔、专门研究中东问题与巴勒斯坦的哥伦比亚大学教授,爱德华•萨义德(Edward Said,1935-2003。他与犹太裔的普林斯顿教授,伯纳德•刘易斯/Bernad Lewis之间,多年的辩论,是学术界一个很重要的里程碑。)出版了划时代的巨著《东方主义》(Islam Through Western Eyes, 1980),倡先研究西方人眼中的“东方”。他认为:
“如果只考虑美国的情况,让我们稍微夸张点说,穆斯林和阿拉伯人主要被看成是石油提供者和恐怖分子。几乎所有的细节,比如人口密度、阿拉伯-穆斯林人的生活热情等等议题,从来没有进入过那些以研究阿拉伯世界为职业的人的视界。”
“我们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这样的粗鄙和过于简化了的阿拉伯世界。那个阿拉伯世界对于武力进攻,毫无抵抗能力。”
在西方世界的“东方主义”的观念中,西方社会是已开发的、有理性的、灵活的,而且是表现优异的。而阿拉伯世界,则是不开化的、中世纪的。
直到今天,西方国家打击恐暴的心态,都脱离不了这个框架。
我想,这也是奥巴马极力希望避免蹈入的覆辙——他不想疏离穆斯林国家。不论萨义德说的是否有理,我们必须对这个“原罪”谨慎。
三、穆斯林看非穆斯林
历史上,穆斯林与非穆斯林间的关系,一直是很复杂的。穆斯林世界对待外在的族群与对待内在的族群,又有不同。即使是默罕默德的时代,也一直不断演化。
“齐米”
按照《古兰经》和(默罕默德)圣训(Hadith)所制定的伊斯兰教法(Sharia Law),在伊斯兰国家中信仰其他一神教的国民,称作“齐米”(dhimmi),他们是受到保护的。信仰多神教和无神论者则不在此列,可以任意处置。齐米是穆斯林社会的次等公民:他们要交吉兹亚税(人头税)、不能从事某些职业、不能穿绿衣服、不能骑马、证词在法庭上无效、不能对外传教、不能盖新教堂,等等。
在奥斯曼帝国(又译鄂图曼帝国,1299-1923。是15-19世纪间,唯一能挑战崛起的欧洲国家的伊斯兰势力,曾不只一次实行伊斯兰化与现代化改革,编注),这些规矩大致上被遵循。 1300-1683年,奥斯曼帝国的领土变迁
根据伦敦的伊斯兰专家Jasser Auda的说法,《古兰经》上对那些没有与你作对的外人(非臣民),吩咐你要以仁慈待他,对他们公正。阿拉喜悦公正的商人。
圣战
然而,为何伊斯兰教称不信奉的外人是“卡菲勒”(kafir)、“不信者”(infidel),并有“圣战”(jihad)的观念呢?在《古兰经》中,可找到下列教导:
“在真主看来,最劣等的动物确是不通道的人,他们是不通道的。”(《古兰经》88章55节)
“先知啊!你当对不通道者和伪信者战斗并严厉地对待他们,他们的归宿是火狱,那归宿真恶劣!”(9: 73)
“通道的人们啊!你们要讨伐邻近你们的不通道者,使他们感觉到你们的严厉。你们知道,真主是和敬畏者在一起的。”(9: 123)
《古兰经》中“圣战”(字面意思是:挣扎),出现了41次,用在对待不信者。穆斯林对《古兰经》中“圣战”的处理方式,每个时代都不同。
Sherman Jackson博士的研究(Jihad and the Modern World,2002)发现,传统上,伊斯兰信仰与不信者的族群间,存在着持续的敌对状态。到了近代,由于与各大文明接触,趋向比较和平、容忍,除非是受到挑衅。
学者们多偏向解释说:当初的敌意是出于“文化情境”,并非《古兰经》的本意。他们反对用“字面解经”对待那些“挣扎”。这是伊斯兰学者面临多元化的解读方式。
四、ISIS的派别
ISIS所信奉的,是变态的伊斯兰教吗?他们是否完全曲解了伊斯兰?这是个很值得探讨的问题。
今天的穆斯林世界分逊尼派(Sunni。原意为遵循圣训者,为伊斯兰教中的最大派别,自称“正统派”,与什叶派对立。一般认为,全世界大约有85至90%穆斯林隶属此派别。编注)和什叶派(Shiites。原意为追随者,目前专指拥护穆罕默德的堂弟、女婿阿里及其后裔担任穆斯林领袖伊玛目的人。一般认为什叶派占全世界穆斯林人口的10-15%。编注)。
以什叶派为多数的主要国家是伊朗和伊拉克,其他几个都是小国。叙利亚虽然是什叶派当权,但什叶派在国内属少数。
逊尼派的支流很多。原教旨主义(基本教义派)的逊尼派,多出自沙乌地阿拉伯。18世纪,穆罕默德‧伊本‧阿布多‧瓦哈比(Muhammad ibn Abd al-Wahhab, 1703-1792)领导了伊斯兰信仰的复兴运动,形成瓦哈比派(Wahhabism)。瓦哈比与绍德家族(Saud)合作,促成了沙乌地阿拉伯的成立。
赛莱菲派
19世纪时,沙乌地阿拉伯又有了赛莱菲运动(Salafi Movement,或Salfism)的兴起。赛莱菲派与瓦哈比派两者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又经过了融合的过程。由于“瓦哈比”这个字让有些人反感,从本文的目的而言,我们对二者不做区分,就通称为赛莱菲派。
赛莱菲派痛恨西方现代主义,坚决反对神学上为了适应的创新。他们追求复古,回到默罕默德以及他的跟随者的时代,唯独尊崇《古兰经》和默罕默德的圣训。
赛莱菲派强调字面解经,反对一千多年来哲学性的神学思辨。他们生活严谨,犹如“清教徒”,严格遵奉伊斯兰教法。除了默罕默德,他们反对对古时的圣徒和各种宗教图示的尊崇,单单信仰一个阿拉(又称“安拉”。编注)。
这个宗教背景就是基地组织成长的温床,也是ISIS发展的温床。
五、ISIS的信仰
ISIS的头子巴格达迪(Abu Bakr al-Baghdadi)就属赛莱菲派,更因为他出身自默罕默德的古莱什族(Quraysh),有资格作哈里发(最高宗教和政治领袖)。ISIS的主脑们都属赛莱菲派,不过他们比赛莱菲更为绝对。
研究伊斯兰的专家,《大西洋月刊》的编辑之一的格雷米·伍德(Graeme Wood),即将在2015年3月出版的杂志上发表一篇长文:《ISIS到底要什么?》(“What ISIS Really Wants”,已于2015年2月19日上网。http://www.theatlantic.com/features/archive/2015/02/what-isis-really-wants/384980/)。为了这篇雄文,伍德访问了好几位在欧洲与澳大利亚, ISIS的神学同路人。
比赛莱菲派更彻底
根据伍德的研究,ISIS对回归《古兰经》和圣训,做得比赛莱菲派还要彻底、绝对。他们反对任何与现代有关的观念和做法,包括选举。他们不承认奥斯曼帝国的哈里发,认为他们不够纯洁。
当然,ISIS反对什叶派,以及追求冥想的苏菲派,认为这些门派都是叛教者,该处决。他们对待其他穆斯林的严酷程度,甚至超过对待其他宗教的。他们尊崇本拉登(Osama bin Laden, 1957-2011),但是反对基地组织。
战争反是怜悯?
伦敦有位ISIS的同路人Anjem Choudary告诉伍德,ISIS认为战争是种怜悯,而非残酷!
伊斯兰国有义务用恐怖手段对付敌人。因为这样做可以加速胜利,缩短冲突的时间。维护阿拉的信仰是他们最高的任务,为了达到这个使命,使用任何手段都合法!他们诚心希望把世界带回第7世纪,回到中古!
征服罗马?
他们要“征服你们的罗马,砍断你们的十字架,把你们的妇女掳来做奴隶。”
他们的末世观有点像基督教“时代论”的末世观:“罗马的军队要与伊斯兰的军队在叙利亚相遇”,那个战争将会是罗马的滑铁卢。之后,末世来到,耶稣降临,率领穆斯林得胜!
至于谁是“罗马”?他们虽然没有说明,却诚心等待这一天的来临。
他们对《古兰经》和圣训的字面解释,使得他们积极地,把人钉十字架,奴役妇女和小孩,砍人头,这些都是加速末日来到的手段。如果一个穆斯林反对他们的做法,那么他就违背《古兰经》和圣训,就是叛教者。对付叛教者唯一的的手段就是处决。
征服世界
ISIS与其他圣战组织或基地组织都不同,他们需要占领土地——有土地才有合法性。所以,他们必须建立“伊斯兰国”。不但如此,伊斯兰国要征服世界,所以他们不承认任何国界,他们要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对ISIS来说,如果他们攻城掠地的势头被削弱了、阻止了,他们的神学路线也就破产了。因为这表示,他们错解了《古兰经》和圣训。
可见,ISIS是彻底的复古派,坚持回到起初原汁原味的样式。他们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极端派,坚持只有他们才真正纯洁。
这个号称直接承续默罕默德的信仰,绝不能说成是“扭曲的”伊斯兰教,就如我们不能称基督教中极端的“基要派”,是扭曲的基督教一样。
虽然投奔ISIS的战士,或许各怀不同的动机,也并不真正了解ISIS的理念,但是在ISIS的领导阶层,他们绝对不是盲从,或因为贫穷铤而走险。他们是有一套清楚的神学理念,而且是很能够自圆其说的。
你只能说他们是顽固的教条主义者。他们之可怕也正是在这里,因为他们是带着宗教的热诚,却干着最惨无人道的勾当。因此,我认为它根本就是个邪教组织。
六、如何降低ISIS的影响力?
2014年12月,伊拉克的游击队一度错误报导说,看到美国士兵参战。ISIS的一些推特帐户立即爆发了极度的兴奋,好像热心的主人欢迎客人的来到。
今天,很多美国人督促奥巴马政府出兵伊拉克;其实最希望此事成真的,莫过于ISIS。因为如此,就验证了他们的末世论:“罗马”亲自出战,穆斯林的最后之战就要开打了。
所以,阻遏ISIS的势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穆斯林世界动员起来,集体声讨ISIS。这批人肯定不是“罗马”,纵使他们无法立刻把ISIS消灭,但是如果联合势力,可以阻止ISIS继续扩充,甚至挤缩它的疆界,他们就会慢慢死亡。千万不要让这个冲突成为“十字军的西方”(罗马)与伊斯兰的冲突,那只有火上添油,越烧越烈。
费城的阿訇
伍德访问过费城一个清真寺的负责人,28岁的Breton Pocius,一个赛莱菲派的阿訇(伊斯兰教师)。
Pocius是个“寂静主义的赛莱菲”(¡]Quietist Salifi¡^),在神学上与ISIS一样:不妥协,生活严谨。他鼓励会众活出真正“清真”的生活,等候末世的来临。只是他认为末世的到来,是阿拉自己的工作,穆斯林不应当用自己的力量去达到目的,否则他们就变成了切‧格瓦拉(Che Guevara,上个世纪南美的暴力革命分子)。
Pocius认为,穆斯林之间的战争和暴力,不是默罕默德的本意,因此他不接受巴格达迪做哈里发。他认为穆斯林不应当分门别类,不能指控他人是叛教者,更不要与穆斯林国家为敌。
Pocius呼吁穆斯林要谦卑,不要自以为代表默罕默德,以为自己是唯一的传人。
伍德认为,如果像Pocius这样从赛莱菲内部发出声音,让人看到另外一个神学出路,或许会更有效遏阻ISIS的吸引力。我但愿他是对的;不过,我想,这未免是缘木求鱼吧?
七、瓶颈与突破
因为伊斯兰教没有经过一次“改教”的洗礼,许多穆斯林满脑子都是“定于一尊”的思想,为了争取“一尊”,彼此攻击,这可能是最大的问题。
近年来,原教旨主义抬头。以沙乌地阿拉伯和伊朗为代表,因为派别不同而互相仇视。
沙乌地阿拉伯表面平和友善,骨子里却对西方充满疑惧,内部是赛莱菲派和瓦哈比派的意识形态挂帅,主张回归默罕默德,采“字面解经”,坚决执行伊斯兰教法。我想那位费城的阿訇也不例外。
两个死结
我个人觉得,原教旨主义者不信任西方,也不信任与西方现代化融合的穆斯林。回到默罕默德,是他们信仰唯一的选项,别无选择。除非抛弃信仰,这批原教旨主义者,不太可能与现代文明接轨。这是个死结。
伊斯兰信仰,是一个以成败论英雄的宗教,因为他们相信阿拉赏善罚恶。
如果有一天,伊斯兰内部有一次翻天覆地的“改教”运动,或者有开明的穆斯林国家,成功地走上经济与政治大国的先例,他们才有可能从盲点中走出来。否则,ISIS现象还会不断发生,伊斯兰文明也将一直是人类文明中,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这种内部变革的可能性虽然不大,却可能是唯一的解药。
另外,巴勒斯坦问题是另外一个变数。如果以阿问题不能完满解决,那么,它也将不断地成为提供给原教旨主义者燃料的来源,让他们的末世论更有说服力。
有趣的是,以巴问题之成为死结,又与基督教“时代论”的末世观,息息相关。
这让我深深感觉,人类文明的浩劫都是自己制造出来的,却把上帝(或安拉)搬出来背书。这就是人类历史不断上演的悲剧。
编注:科普特(The Copts)为当代埃及的少数民族之一。他们是公元1世纪信奉基督教的古埃及人后代。从中世纪阿拉伯人入侵埃及开始,科普特便一直处于二等公民的地位,但由于对信仰的坚持,科普特也是目前在中东地区,最大的基督教族群,并成为今日埃及基督徒的专有名词。
0
0
|
|